春意楼是城南这片最好青楼,不是最大,而是最好,因为这里有着整个千窟城里最漂亮姑娘。
“花魁”林秋月,“才女”苏青花,以及老鸨子虎妈手下其他几位姑娘,皆是有着倾国倾城颠倒众生本事和容貌。
可惜这春意楼有个不成文规矩,子时打烊,姑娘从不陪床。
只卖艺,不卖身。
若非如此春意楼这帮姑娘们,只怕早已将城中其他青楼挤到关门大吉,又怎会让对街那家“清风雅阁”成为千窟城第一大妓院?
此时此刻春意楼二层小楼里,一楼大厅十几张八仙桌旁皆是坐满来此寻欢男人。
厅中央红木搭建台子上摆放一张古筝,四名穿着莺莺燕燕妙龄女子站在舞台四边,等待主角到来。
台下站有个身穿绸缎粉裙,体态臃肿小眼妇人,乃是这里老鸨子,虎妈。
眼看夜色渐浓,这帮来消遣男人一个个好像屁股长出虱子,都坐不住了。
其中一张八仙桌光头汉子从桌盘中抓起两粒花生扔到嘴里咀嚼两下,转头对舞台一侧虎妈抱怨道:
“我说虎妈,这都快一个时辰了,林姑娘怎么还不出来啊?难不成今天我和我的兄弟们又白来了?”
光头从腰间掏出短刀,一把拍在桌上,“嘎巴嘎巴”扭扭脖子,与其同桌几个跟班喽啰也纷纷掏出武器丢到八仙桌上,个个一副寻茬找事模样。
其他桌客人见此情形,都没有刚才无聊和不耐烦,均是一脸幸灾乐祸看向老鸨子,无外乎看热闹不怕事大心态。
身材臃肿虎妈小眼睛阴恻恻扫视一圈周遭男人,强压火气走到光头汉子身旁,陪着笑脸嗲声嗲气打起哈哈:
“哎呦,哎呦,我的许二爷啊!怎么会让您白等呢?您可是我们春意楼的财神爷啊~!”
一边说着话一边提起裙角,作势要往光头怀里坐去。
“你干什么?”
光头十分粗暴一把推开老鸨子,打椅子上站起,狠狠瞪她一眼,接着又嫌弃拍拍手。
虎妈见到光头行径没有恼火,脸上依旧带着称职微笑,一双小眼睛眯成两条缝,眼角处几条深深褶子把脸上脂粉都挤得掉落在衣服上,着实有种让人生厌油腻之感。
二人僵持片刻,虎妈故作嗔怪从怀中掏出手帕,挡着嘴巴笑嘻嘻再度凑到光头面前,“哎呀!许二爷,您消消气,林姑娘马上就来了!”
“哼~!”
光头许儿冷哼一声,伸手向桌上短刀摸去,一旁几个喽啰也跟着纷纷扬起武器。
虎妈看着光头等人动作,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。
然而光头却迟迟没有真拿起短刀。
他眼角余光偷偷瞧着虎妈动作,心中暗道:“他奶奶的,这个胖娘们还当真是能忍,再这样下去,主子今日安排的任务只怕是又要泡汤了!”
一提到“主子”二字,光头铮亮脑门霎时冷汗直流,对于那个喜怒无常脾性暴戾年轻主子,他真是又恨又怕,心中长叹口气,狠狠咬牙把心一横,无奈扬起手中短刀。
就在光头几人即将翻脸之时,二楼一间雅间房门无风自开,一道青色身影宛若仙子越过二楼栈道,优雅落在大厅中央红色舞台。
回过神来只见一身穿青色薄裙杏眼女子,已端坐在古筝跟前,雪白肌肤透过薄纱若隐若现,藕白撩人。
随着女子到来,大厅里所有男人同时再没声音,只剩下粗重喘息和吞咽口水声音,就连刚准备找茬动手光头等人都好似被定身一般,怔怔看着那女子。
青衣女子抬手拨下古筝,对众人抿嘴一笑,用一种能让人酥到骨头里声音开口道:
“不好意思各位,林姐姐今日身体不适不便露面,小女子苏青花,愿代林姐姐为各位弹奏一曲助兴解闷,还请各位不要为难我们春意楼,不要为难虎妈!”
苏青花朱唇轻启玉手轻抬,让人酥麻优美歌声伴着古筝弦鸣在春意楼里响荡起来。
台下看客无一例外,皆被那媚态迷至神魂颠倒。
就在光头和他几个手下,也在跟随歌声摇头晃脑时,一颗石子忽从门外疾速飞来,正正砸在他脑门。
光头吃痛习惯抽出短刀恼怒向外看去,却见对街清风雅阁二楼窗前站着位白衣公子,正手持折扇笑望自己。
白衣人见他回头,立刻转身消失。
光头怔然盯着那扇空洞窗栏,只感觉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升头顶。
心知自己这颗棋子,今天无论如何都将必死无疑。
光头咬咬牙,对身旁三名喽啰使个眼色,一把掀翻面前的桌子,手中短刀径直向着虎妈砍去,口中大骂:
“他奶奶的!一帮野鸡胆敢戏耍你家二爷!今天二爷就拆了你这春意楼!”
千钧一发,虎妈臃肿身体竟以一个不可思议弧度向后一弯躲过一刀,接着脚下用力就势一点,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在光头对面。
光头对此吃惊不小,怎么也没想到体态臃肿虎妈居然还是个练家子,一时间愣在原地忘记动作。
大厅里众人见真打起来,也都再没有欣赏美女心思,纷纷趁乱向外跑去。
门口店小二缠住一个猥琐男人想要些茶水钱,却被一把推倒在地上,接着又被后边来人一个接一个踩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,只能不甘无力喊道:“不准走!你们还没付茶水钱呢!”
舞台上一身薄裙苏青花也停下拨弦动作,对身旁四名少女使个眼色,将手向古筝下方伸摸过去。
“嘿嘿嘿!”
光头看着对面眼露寒光虎妈,阴恻恻笑两声,掂掂手中短刀,一脸皮笑肉不笑,“没看出来啊,老家伙!深藏不露啊?一直以为是因为吕义罩着你们才能让你们在千窟城立足,没想到你们春意楼的人都是隐士高人啊?”
“哼!”虎妈昂头讥讽:“我春意楼的事,可还不是你们这城南四狗能管得起的!”
此话一落不仅光头,就连其身后三个喽啰也被气得够呛。
这四人平日里在千窟城尽做些恃强凌弱仗势欺人恶事,却总是不知廉耻还沾沾自喜,还总是以城南四虎自居。
现在虎妈骂他们是城南四狗,真是实实在在戳到他们痛处。
“胖婆娘!你找死!”
一个喽啰恼羞成怒,率先挥舞着武器向虎妈冲去。
舞台上苏青花和四名少女见状,变戏法般每人手里都多出两把短匕,一起飞身向喽啰袭来。
“找死的人是你!”
随怒骂传来,只听砰一声,那喽啰脸上被人重重狠揍一拳。
接着是第二拳。
咔吧~!
喽啰头骨被人硬生生砸碎,身体随着巨大冲击力向后飞去,砸碎桌子摔在地上。
“吕义大哥!”
苏青花看清来人喜呼出声。
小霸王露出白牙冲她爽朗一笑,又对身后虎妈点点头,最后转过头看向光头以及另外两名喽啰,鄙夷道:
“城南四狗!我吕义早就想为民除害解决了你们这四只癞皮狗,可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,原本还想让你们多活些日子,但你们非要找死,就怪不得我了!”
汉子身影一晃,双拳齐出。
挡在光头身前两名喽啰应声而飞摔倒在地,口中鲜血喷涌而出,看样子不死也要脱层皮。
“嘿嘿嘿~!”
光头见三个手下被吕义几拳打死非但不怕,反而伸出舌头舔着刀刃,阴恻恻笑起来。
“草!”吕义爆句粗口,将虎妈和苏青花等人护在身后,“许二狗,你他妈发什么神经?吓疯了?”
光头没有反应,依旧不停笑着。
“呸~!”
汉子大啐一口,握拳向光头招呼。
砰一声,沙包大拳头端端正正砸在许二心窝。
后者躲都没躲,身体如断线风筝般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,嘴角流出一缕黑血,双眼圆睁,脸上依旧是那种阴恻恻笑容,教人不寒而栗。
大厅里其余几人都是有些发愣,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半晌,苏青花将短匕别在后腰走到光头尸体旁,蹲下身子检查一番,回头对吕义问道:“吕义大哥,这许二是被吓得失心疯了吗?”
吕义没有作答,抬眼看看虎妈又看看不远处刚爬起来店小二,走到那小二身前掏出张银票塞去,道:“你赶紧走吧,忘了今天的事!”
接着回到光头几人尸体旁,蹲下身子仔细察看起来。